“菜贱伤农”怪圈这样走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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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菜贱伤农”怪圈这样走出
正是鲜桃成熟时节,走进四川大英县卓筒井镇三兴村,山坡上桃园片片,密结的桃子压颤枝。丰收的桃园里,每天都有20多辆卡车拉货,忙碌的村民喜笑颜开。“今年鲜桃收入肯定不低于10万元!”50多岁的桃农谭斯列高兴地说。
“谷贱伤农”“菜贱伤农”,这是分散农户面临的普遍难题。如何让好产品卖上好价钱,大英县探索政府、企业、村集体、农户四方联动的“产联式合作社”模式,整合生产要素、激活生产力。2016年,县里试点产联式合作社,涉及土地8400余亩,受益农民1.13万人,人均增收1840元。今年这一模式在全县推开,促进传统农业加快向现代农业转变。
资本联投、生产联营、效益联赢,四大主体抱团发展
走进天保镇花天坝村,种植大户漆长碧正在黑玉米地里锄草,玉米秆已经齐肩。“去年4亩多黑玉米,收入8000多元。今年种了13亩,按现在的长势,收成也该不错。”
花天坝村村支书王林介绍,靠产联式合作社带动,去年全村试种150亩黑玉米,亩收入比种其他作物高出1000多元,群众的热情很高,今年增加到了350多亩。
大英县位于川中丘陵地区,资源匮乏,脱贫任务繁重。县里探索建立以激活政府、企业、村集体、农户等四大主体为核心的产联式合作社。
资本联投。农户以土地和劳力参与,村集体和国有农业开发公司以产业发展基金投入,工商资本投入资金和技术,政府注入政策性资金,多方参与,形成合力。
生产联营。通过村集体组织发动、农户定责生产、企业指导的方式,实现组织一体化、管理精细化、生产标准化。
经营联动。发挥企业市场优势、村集体管理优势、农户劳动力优势以及政府资源整合优势,建立“政府围绕增收转、企业围绕市场转、农民围绕生产转”的市场化经营体系。
效益联赢。政府投入不分利,最大限度保障其收益最大化。再通过精深加工、品牌创建提升附加值,农民增收渠道由窄拓宽,村集体经济收入由虚向实,企业盈利由薄变厚。
风险联控。建立以最低保障为支撑的农民收入兜底机制、以企业和农民为主的收益分配机制,将各方权益牢牢捆在一起,实现利益共沾、风险共担。
卓筒井镇发展油桃产业,375户农民以3100亩土地及果树加入产联式合作社,企业与村集体投入309万元,企业负责定标准、统购统销,村集体负责组织农户,农户负责自有土地的果树管护,利润按农户、村集体、企业8∶1∶1进行分成,农户根据承包地产量可进行二次分配。
“技术指导,统一收购,咱农民种田没啥担心的。”谭斯列坦言。去年全镇油桃产业实现纯利润900万元,农户户均增收5000多元。
一起搭台“做饭”,风险共担,企业下乡不再难
工商资本下乡,最担心农业投入大、周期长、风险高。去年一年,大英县却吸引来45家农业企业,总投资超过9000万元,同比增长56.3%,这是为啥?
“产联式合作社降低了农业产业风险,对我们很有吸引力。”回马镇返乡创业者赵品均深有体会,他2009年返乡流转土地2000余亩,发展梅花鹿、鱼塘养鱼等项目,累计投入了900万元,每年土地流转、雇工投入50余万元,8年过去了,却还在“回收投资”,赵品均一度苦不堪言。
转机出现在2016年。他按照新的发展模式,参与了贫困村枯井村的产联式合作社,牵头发展稻虾养殖、跑山鸡等项目,投入100余万元,年回报率达到20%。“关键是现在投入农业心里不再慌了。”赵品均说,“这就好比做饭,过去是自己搭灶生火,菜炒坏了灶台就白搭了;现在是大家一起搭台子,都有投入、都担风险,众人拾柴火焰高。”
在枯井村的现代农业基地,一片50亩的稻田与众不同:田埂有1米多高、2米多宽,沿田埂还挖有三四米宽的沟槽。“这些田是用来搞稻虾共生种养的,再过两天秧子就栽下去了,虾苗很快也要投放,一亩田至少增收1000元以上。”赵品均说。
怎么帮农业企业降成本?当地这么干:
县里统筹制定发展规划,在每个产联式项目村投入产业发展基金30万元,为村集体经济发展注入第一桶金,同步带动企业参与。同时,整合涉农资金投入基础设施建设,减少了企业前期投入。
与当前农业发展普遍流转土地相比,产联式合作社创新了农户参与方式,农户用承包地、劳动力加入合作社,让土地、劳力变成了投入要素,大幅降低了企业的投入成本。
在实际发展中,各地根据自然禀赋、产业特点等因素不同,采取以龙头企业、村集体和农户为固定主体,与其他主体灵活组合的方式,建立“政府+龙头+村集体+农户”“国有农业开发公司+龙头+村集体+农户”等多种联合投资结构。有了风险共担机制,企业不再把主要精力投在生产环节,而放开手脚去做品牌、跑市场,产业发展更健康。
以产定收,变“死”工资为“活”收益,让农民多得利
在回马镇金竹村产联式合作社的瓜蒌种植基地,3月栽下的小苗已牵出了长长的藤蔓,沿着搭好的杆架盘旋而上。村民李蓉正在给瓜蒌藤打杈,常年在外务工的她,今年留在村里,她告诉记者:“在基地做活有工资,加上土地入社的红利,收入比外出打工少不了,还把家照看到了。”
过去的土地流转,切断了土地产出与农民收入的直接联系。赚了钱企业拿“大头”,亏了企业“走人”,还得政府收拾“烂摊子”。天保镇村民李业志,从2005年到2014年间,家里的几亩地换了4次业主,2014年莲藕种植业主退出后,没有清淤,无法栽种,最终政府帮业主“埋了单”。传统土地流转方式,在不少地方冷了农民的心。
产联式合作社破解难题。今年4月1日,在天保镇花天坝村村办公室院坝,百余名村民争相“抢”领黑玉米种。值得注意的是,有10位农民是专程从外地回乡的。从不愿种地到“抢”着种地,产联式合作社有3个“绝招”:
以产定收,变“死”工资为“活”收益。在产联式合作社模式中,个人收益和产业收益直接挂钩,农民是土地真正的主人。花天坝村李兴金2016年种植黑玉米3.5亩,获得收入1.03万元。他说:“以前流转了土地,我们干多干少收入一个样,现在各人负责自家的地,干多得多,当然积极了。”
产业链延伸,收益提高。过去种地不赚钱,主要是农业比较效益低,产联式合作社注重发展深加工,拉长产业链,农民分享到增值收益。蓬莱镇的生态黑猪养殖项目,企业与农户按3∶7出资购买黑猪幼崽,农户按标准进行饲养,按本地生猪市场价每斤上浮10多元卖给企业。企业依托质量优良、渠道稳定的产品供应,发展特色有机肉制品,年销售收入突破70万元,实现了效益双赢。
两粒“定心丸”解决群众后顾之忧。一是提前预支。一些乡镇以土地流转金为基数,折价先期预付给农民,待丰收后再扣减。金竹村发展药瓜产业,就由企业与村集体共同出资33.2万元,向农户预支了红利。二是兜底保障。在政策性保险及商业农险基础上,设立产业发展保障基金,与农户签订保障协议,一旦因自然灾害或市场波动造成经营亏损时,由保障基金对农户进行生产补贴,避免因灾致贫。
如今在大英县农村,种地逐渐成为体面的职业。金竹村村民沈建华结束在广东10多年的打工生活,去年底回到村里,欣然加入了产联式合作社,她说:“现在既学田间管理,又学加工和销售,感觉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农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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